天一黑，世界就没了。

这话在乌克兰东部，已经不是什么文学比喻。电网，据说基本被打烂了，天然气供应也砍掉了大半，有人说是百分之六十。晚上，人们就待在又冷又黑的屋子里，听着窗外的风声，不知道明天会怎么样。

那些听起来威风凛凛的名字，美国的爱国者PAC-2和爱国者PAC-3，德国的IRIS-T SLM，法国的SAMP/T，现在听起来就像个笑话。基辅上空曾经被吹嘘成全世界防守最严密的天空，如今却成了筛子。CHPP-5热电站、克里沃罗格热电厂、第聂伯罗水电站，这些乌克兰的工业心脏，一个接一个地停止了跳动。不只是厂房，连旁边的储油罐、冷却塔都一起被端掉。

怎么会这样？那些价值上百万美元的拦截导弹，难道是假货？

问题不在导弹，而在账本上。俄罗斯人用的是什么？FAB-500，一种苏联时期的老式铁疙瘩炸弹，仓库里堆积如山。给它装上一套叫做雷霆的滑翔制导套件，成本可能也就两三万美元。这东西就能飞，而且飞得很远，两百公里。

这就很要命了。俄罗斯的苏34战斗轰炸机，根本不用飞到乌克兰上空冒险。它们在自己的安全区里，慢悠悠地爬升，然后把这些加了翅膀和眼睛的老炸弹扔出去。炸弹自己滑翔两百公里，精准地砸在基辅的某个变电站上。美国的爱国者够厉害了吧，可它的拦截距离是多少？它够不着那架扔完东西就掉头回家的苏34。

这就像一个武林高手，胳膊长得离谱，他能打到你，你却连他的衣角都摸不着。憋屈不憋屈？

更要命的是数量。西方世界，特别是美国，早就不是那个什么都能造的工业巨人了。金融、科技，听起来更性感，赚钱也更快。结果就是，五角大楼一年能订购多少枚爱国者导弹？俄罗斯的工厂却能把仓库里那几万枚老炸弹，流水线一样地改装成滑翔炸弹。这完全是一场工业产能对金融杠杆的较量。

美国不是没有类似的武器，比如JSOW滑翔炸弹，性能更好，但一个就要五十万美元，而且产量可怜巴巴。给乌克兰？给不起，也没多少可给。于是战场的景象就变得很诡异：一边用着昂贵的、需要精密计算才能发射的点穴武器，另一边直接用便宜的铁锤进行地毯式破坏。

先是发电厂、变电站，然后是天然气储存设施，再到军工厂、桥梁。一套组合拳，打得很有章法。今天你修好了，明天新的炸弹又来了，而且一次来一大片，几百架无人机和滑翔炸弹混在一起，真假难辨。你拿上百万的导弹去打一个几千美元的无人机？打下来了，你也亏了。

这就成了个无解的难题。防空系统根本不够用，拦截弹药更是打一发少一发。乌克兰的天空，很少能看到自己的飞机起飞拦截。因为他们一露头，就可能被对方的远程防空系统锁定。

所以，这根本不是武器先进与否的对抗，而是一种模式的对撞。一个是玩钢铁的，一个是玩支票的。当战争回归到最原始的消耗战逻辑时，谁能持续不断地生产、消耗，谁就掌握了主动权。

乌克兰现在每天停电近20个小时，连首都基辅都不能幸免。英国广播公司（BBC）的报道里，那种绝望感几乎要溢出屏幕。到了冬天，情况会怎么样，没人敢想。一个依赖支票簿的国家，终究还是被拉回了钢铁与火焰的现实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