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斯兰堡法院门口,12点39分,有人把命换成火药,警车直接变烤箱,12条命当场熟透。
爆炸声像劣质鞭炮,嘭完一地碎玻璃,律师跑丢鞋,法警抱着胳膊嚎,烟柱子蹿得比法院旗杆还高。
我混进人群时,脚边躺着半张身份证,照片被血糊住,只剩“伊斯兰堡”四个字能看清。
内政部长纳克维随后赶到,脸比制服还黑,一句“战争状态”把记者的话筒全吓哑。
国防部长阿西夫更直接,掏出手机发X,说阿富汗再装瞎,巴军就过去帮对方擦地,语气像催债。
总统扎尔达里跟着上线,复制粘贴式哀悼,配了三支蜡烛表情,点赞一分钟破万。
总理夏巴兹把锅甩给印度,说新德里刚炸完车,隔天就把火点到他家门口,时间卡得比火车还准。
TTP当晚跳出来认领,官网挂出通告,字少事大:目标法官,炸错了算赠送。
安全线人给我甩来语音,说指挥室就在阿富汗楠格哈尔,手机背景还能听见驴叫。
阿富汗塔利班装死,不回消息,只通过卡塔尔传话:别动手,动手我也动手。
10月那份停火协议,当场变废纸,两边边境连夜开火,58个巴士兵、200个塔利班,数字像比分牌。
陆军把装甲车开进开伯尔山口,村民拍视频,配文只有一句:又要熬夜听炮声了。
法院门口拉满铁丝网,律师们拎着公文包排队过安检,像早起赶地铁,只是没人再戴耳机。
伤者名单里有个19岁实习生,第一天上班,炸丢左腿,他妈赶到医院时,病历还没写完。
我刷到他的社交账号,最后一条停在上午:今天穿新衬衫,希望法官夸我帅。
爆炸两小时后,血还没干,外卖骑手继续送餐,保安挥手放行,说饭不能等。
中国驻巴使馆发通知:零同胞伤亡,评论区齐刷“万幸”,有人回“下个轮到谁”,秒删。
印度外交部开直播,发言人板着脸念稿:巴方指控毫无根据,字幕却打出“呵呵”两个错别字。
联合国秘书长副手念声明,口气像 bedtime story,念完大家继续熬夜。
伊斯兰堡空气里飘着烧焦塑料味,我打车回家,司机把车窗摇死,说闻多了做噩梦。
他去年在南瓦济里斯坦跑车,见过无人机把房子切成两半,今天法院这出,算小场面。
我把录音整理完,凌晨三点,楼下烧烤摊还在营业,老板刷酱刷到一半,抬头问:明天还炸吗?
谁也给不了准话,TTP的声明删了发、发了删,像在玩限时抽奖。
军方消息人士说,空袭清单已备好,只等上头签字,目标还是那俩阿富汗村子,地图都快翻烂。
老百姓能做的就是囤煤油、囤面粉,再加囤充电宝,万一停电,至少能刷到最新死伤数字。
第二天太阳照常升起,法院门口摆满鲜花,牌子手写:为什么?
没人回答,清洁工拿水管冲地,血水流进下水道,混着落叶,像没发生过。
电视新闻切到广告,主持人推销防弹书包,说孩子背了能挡弹片,家长打爆订购电话。
我关掉电视,手机弹出推送:开伯尔山口又响枪,死亡人数待定。
战争状态不是形容词,是动词,每天刷新进度条,没人知道满格是多少。
隔壁大妈敲门,递来一张租房启事,说她女儿要搬去拉合尔,伊斯兰堡太吵,睡不着。
我点头,帮她贴广告,纸上还沾着洋葱味,大概是做饭时顺手写的。
晚上刷到一条短视频,法院门口有小贩重新支起甘蔗摊,喇叭照旧喊:甜过初恋。
底下最高赞评论:炸完还吃甘蔗,嘴真硬。
我点了个赞,继续往下滑,屏幕亮起新通知:TTP预告下一集,地点保密。
手机烫手,像捏着一块炭,我把它扔床上,窗外起风,树影像鬼片。
明天要不要去现场?去,可能赶上第二响;不去,稿子没流量,老板会把我活埋。
记者这行,拿命换点击率,点击换广告,广告换老板新车,链条比炸弹引线还短。
我躺下闭眼,耳朵还嗡嗡,像有人在我脑里拉响警报,调门越升越高。
突然明白,所谓战争状态,就是没人再敢关手机,怕错过自己死讯。
天亮前眯了一刻,梦见身份证上的人拍我肩,说别急,轮号呢。
惊醒,满头汗,闹钟显示7点,新闻推送抢先响起:伊斯兰堡法院重建项目启动。
我笑笑,起床刷牙,牙膏沫溅镜子,像极昨晚现场的白线。
出门打车,司机放新歌,歌词只有一句重复:活着就赚。
我跟着哼,走到哪唱到哪,反正炸弹听不懂乌尔都语。
法院门口新装了旋转门,牌子写:请微笑,您已进入监控区。
我抬手比个耶,摄像头红灯一闪,像给死刑犯盖章。
稿子发出去,阅读量半小时破十万,留言第一条:下回炸哪?我好绕路。
我回他:别绕,绕也白绕,炸弹长眼,专盯绕路的。
屏幕暗下去,映出我脸,眼角挂血丝,像没睡,又像刚哭过。
其实没哭,只是烟抽多,辣得慌。
老板发来语音:继续保持,流量就是子弹,咱们一起突突。
我嗯嗯两声,关掉微信,抬头看天,蓝得不要脸,像什么都没发生。
可我知道,今晚12点39分,会有人定时刷新记忆,把旧事当新瓜啃。
到时候,我再冲杯浓咖啡,蹲守下一条推送,标题都想好:伊斯兰堡又响了,你还不睡?
你打算几点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