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0年5月25日,毛泽东主席派遣长子孙毛岸英前往湖南,向外婆献上祝福,并亲自挑选了贺礼,随信一同附送。
“ 向老太太尊鉴:
欣逢尊贵的老太太八十大寿之喜,特命小儿岸英返湘以示敬意,并献上人参、鹿茸、优质衣料等薄礼,以表达我衷心的祝贺之情,愿您笑纳,不胜荣幸。恭祝安康吉祥!”
文献记载显示,“人参”与“鹿茸”乃毛主席生前以个人名义赠予他人的最为珍贵的礼品。此外,在毛主席的所有家书中,这封唯一由夫妻共同署名的信件更是引人注目。由此可窥,“向老太太”在毛主席心中的地位,实非寻常之人可比。
杨开慧的母亲,人称“向老太太”,自毛、杨结合起,这位老太太与他们共度时光仅六七载。毛主席何以对这位岳母如此尊崇呢?
杨开慧英勇就义之后,那位老妇人后来的生活如何?毛泽东又是如何应对这一变故的?
1949年11月,在毛岸英的引领下,杨开慧的远亲向三立抵达了丰泽园,毛主席的居所。一瞥见故土的亲族,毛主席喜悦之情溢于言表,与向三立畅谈长达六个多小时,谈兴犹酣,毫无倦意。
谈及平江砖屋的向家,毛主席满怀感激之情,言辞中流露:“他们都是好人啊!”
平江的砖屋,是杨开慧的母亲向振熙的出生地,同时也是杨开慧的父亲杨昌济的外家。从血缘关系而言,向振熙是杨昌济的表姐。由于杨昌济的父母早年便离世,他常在此处安身立命。随着时间的推移,两位志趣相投的年轻人,便在频繁的交往中萌生了爱意。
1888年,向振熙与杨昌济喜结连理,婚后共育有三名子女,其中一女不幸早逝,幸得长子杨开智与次女杨开慧茁壮成长。
昔为旧时学子,杨昌济亦曾怀揣科举入仕之志。然而,目睹清政府腐败不堪,百姓生活困苦,食不果腹,朝不保夕,他逐渐消磨了此念。戊戌变法之败,令杨昌济深受触动,他深刻认识到,欲救我国于危难,必需借鉴西方先进制度,唤醒无数年轻之心!
杨昌济萌生了赴国外深造的念头,但那时杨开智年仅5岁,杨开慧尚且只有2岁。家庭日常开销主要依赖他开设的私塾,若他离去,妻子将独自抚养两个孩子,这让她如何应对?
向振熙,一位思想开明的女性,深谙丈夫的抱负与忧虑。她毅然将家中大部分积蓄托付于杨昌济,并激励他勇敢地迈出家门追求理想。与此同时,她担负起育儿与家事的双重责任,一边悉心照料孩子,一边勤学纺纱织布,以减轻家计之负担。
1903年正月,杨昌济与家人挥手作别,随后踏上了求学之路。他首先东渡日本,潜心学习六年,继而又赴英国深造,历时三年。学业有成之后,他又远赴德国进行了为期九个月的考察之旅。
向振熙虽日夜翘首以盼丈夫的归来,但她在家中并未松懈对子女的教养,亦不懈怠于自我修养的提升。
昔日,山冲之地禁止女子踏入学堂之门。在向振熙的坚定争取下,学堂特例开设了一班,接纳了杨开慧等七位女童。即便年过四十,向振熙亦随女儿一同入学,母女共读,此事在当时引起了极大的轰动。然而,向振熙全然专注于对知识的渴求,对旁人的目光毫不在意。
“若非我投身地狱,又有何人愿入?我誓愿在长沙停留五年,致力于培育湖南的青年才俊!”
正是在这一时期,毛泽东、蔡和森、陈昌等学子纷纷拜入杨昌济门下。毛泽东对杨昌济的博学多识和进步思想充满敬意与钦佩,每当闲暇,他便前往杨宅,就学术问题向杨昌济请教与探讨。
青年毛泽东胸怀壮志,言论独到,待人接物不卑不亢,这些特质不仅给杨昌济、向振熙夫妇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象,更深深吸引了杨开慧的倾心。
少女的心事如潮水般难以掩藏,她在日记的扉页上倾诉:“听闻他诸多往事,目睹了他众多文章与私语……自此,我已深陷爱河。”
1918年,杨昌济受蔡元培之邀,赴北京大学授课。同年秋季,毛泽东亦因筹备赴法勤工俭学活动抵达京城。抵达北京之初,他便迫不及待地拜访了恩师杨昌济。为了关照毛泽东的起居,杨昌济特意建议他至北大图书馆任职。
于北京的光阴里,毛泽东与杨开慧频繁互动,感情亦日见深厚。毛泽东,其恩师之得意门生;杨开慧,乃父亲心中之宝贝。目睹这对情投意合的恋人,杨昌济心中喜悦之情溢于言表,难以言喻。
尚未来得及亲自为爱女操办婚事,1919年岁末,杨昌济不幸病重入院。彼时,毛泽东正于长沙全力投身学生运动的组织工作。闻讯后,他即刻启程前往北京,与杨开慧携手照料恩师。
深知时日无多,杨昌济勉力支撑病躯,向挚友章士钊留下了最后的遗书:“我郑重地告诉你,两位公子,他们都是国内杰出的人才,未来前途无量。你若谈及救国之事,那么请务必首先重视这两位公子。”
在杨昌济的信笺中,所谓“二子”便是指毛泽东与蔡和森,他敏锐地洞察了他们卓越的才华,并深刻领悟到他们在推动中国革命进程中的关键作用。
在生命的终结之际,杨昌济的牵挂并非集中在自己的家人,而是他的学生们。他不仅告诫章士钊要大力提拔毛泽东与蔡和森,还特别叮嘱务必确保他们的安全。这份深厚的师生情谊,怎能不令人动容?
1920年伊始,杨昌济先生不幸仙逝,毛泽东先生不仅亲自操持了恩师的丧事,更与向振熙、杨开慧二位携手,将恩师的灵柩护送至南方故里板仓,安葬于那片山坡之上。
为了实现丈夫的夙愿,那年的冬日,向振熙同意了杨开慧与毛泽东的结合。这对“不随俗流”的伴侣,既未聘请媒妁,也未置办嫁妆,更无花轿迎亲,婚礼亦未曾举行。然而,这一切并未削弱他们之间的情感。向振熙亦如同昔日支持丈夫那般,毫不犹豫地继续支持着女婿与女儿的革命事业。
彼时,毛泽东在长沙筹备“文化书社”之际,面临资金短缺的困境,四处奔波筹措,却四处碰壁。恰在此时,向振熙慷慨解囊,毅然决然地献出了家中多年的积蓄。更令人敬佩的是,她还动员了自己的姐姐向振恺,将平日里售卖绣品积攒下来的100块大洋,悉数交给了毛泽东。
1921年,中国共产党一经成立,毛泽东同志的革命活动便需要秘密掩护。为此,杨开慧与母亲亦随其四处迁徙,操劳奔波。当毛岸英、毛岸青、毛岸龙三子相继降生,向振熙再接再厉,肩负起抚养三个幼童的重担。尽管生活艰辛,但全家人始终得以团聚。
然而,到了1927年8月底,全国范围内弥漫着白色恐怖的阴霾。毛泽东不得不与家人依依惜别,离开长沙,前往安源筹划秋收起义。为了规避反动势力的追捕,杨开慧携子女开始了颠沛流离的生活,原本和睦的家庭也因此四分五裂。
至1930年,局势愈发紧张,湖南清乡司令部司令何键竟公然悬赏一千大洋,意图捉拿“毛泽东之妻杨氏”。在乡亲们的暗中通报下,杨开慧携子女两次险象环生,成功躲进平江的砖屋向家,幸免于难。
杨开慧不愿拖累外祖向家,亦不愿让亲朋好友为她忧虑不安,遂决然返回板仓。她深知凶狠的敌人绝不会放过她,纵然生死未卜,她亦无所畏惧。然而,唯一让她难以割舍的,便是那三个年幼的孩子。当时,毛岸英已7岁,毛岸青6岁,而最小的毛岸龙才仅有2岁。
在绝境之中,她提笔给堂弟杨开明寄去了一封书信,将三个孩子的抚养重任托付给了他以及毛泽民、毛泽覃。
谈及死亡,原本,我并无惧色,甚至可以说,我对此抱有一种喜悦。然而,对于我的母亲和我的孩子,我心中却充满了怜悯之情!
唯有你们的全方位呵护,方能在这温暖的春天中自在生长,免受狂风暴雨的摧残。
完成这封信件后,杨开慧却惊觉门外充斥着反动势力的踪迹,无奈之下,她只得将信件藏匿于板仓老宅后墙的裂缝之中。
直至1982年,当地政府对杨开慧的故居进行了修缮,这才偶然发现了这封信。而此时,杨开慧英勇牺牲已逾半个世纪,即52载。
回溯至1930年10月的尾声,杨开慧与毛岸英不幸落入了敌手。在囚牢之中,敌人无所不用其极,试图通过严刑拷打逼问毛泽东的行踪。杨开慧却坚如磐石,面对残酷的刑罚,她始终不动如山。她曾言:“纵使牺牲,亦无遗憾,但愿润之同志的革命事业能够早日取得辉煌胜利!”
在牢狱之中,杨开慧遭受着严刑拷打,而向振熙以及向氏家族成员则不辞劳苦,奔波至南京,恳请章士钊等社会名流积极介入,力图营救杨开慧。与此同时,杨开慧的舅母更是临危不惧,多次利用送饭的机会,巧妙地传递着信息。
在众多舆论的强烈要求下,何键责令杨开慧公开声明与毛泽东解除夫妻纽带,承诺若她依从,她与毛岸英即刻便能重返家园。然而,杨开慧坚决回应:“除非海水干涸、石头烂透,否则我决不与毛泽东断绝夫妻关系!”
何键怒不可遏,于同年11月14日,杨开慧在长沙市浏阳门外识字岭惨遭杀害,她英勇献身时,年仅29岁。
数月光阴逝去,不幸的消息抵达瑞金,毛泽东悲痛万分,提笔书就“开慧之逝,百身何赎”八个沉痛之字。
杨开慧不幸牺牲,家人便出面妥善处理了她的身后事,将她安葬于故乡板仓。鉴于担忧反动派可能日后采取斩草除根的策略,对岸英及其兄弟造成伤害,振熙与杨开智夫妇秘密与上海的党组织取得联系。他们历经重重困难与险阻,成功将毛岸英兄弟三人护送至上海。
自此,烽火连天,彼此远隔千里,向振熙虽对孙儿思念至深,也曾屡次尝试与他们会面,却始终未能如愿以偿。
直至1949年8月,长沙宣告和平解放,向振熙与毛泽东才得以重拾彼此的消息。
“润之同志终于如愿以偿了!我也终于等到了这一天!”
杨开智特地发出了一封电报,详尽地向他尊敬的毛主席汇报了故乡的最新状况。
毛主席在接到电报的瞬间,喜悦之情溢于言表,随即迅速回电表示:
“来函已收悉。欣闻老夫人安康,心中甚是欣慰,特此致以诚挚的祝贺。岸英和岸青均在北京。岸青仍在求学。岸英或许会返回湖南工作,他非常渴望见到外祖母。展儿八年前在华北抗日战场上英勇献身,她是那数百万英雄烈士中的一员,望你们不必过于悲伤。我的身体状况良好,请老夫人放心。兄长从事农场生产,事业进展顺利,家中生活是否尚可,若有闲暇,还望告知。谨此回复。敬祝安康。”
在这份电报的字里行间,我们清晰地感受到了毛主席对杨家的深厚情感,如同往日一般。即便身为国家的最高领导人,他亦如同常人,无法摆脱、无法避开那份浓厚的亲情。
在发出电报尚不足一月之际,传来朱仲丽夫人即将返回湖南省亲的消息。毛主席便特地请她代为拜望岳母与杨开智伉俪,同时附上亲笔书信与心意礼品。
杨老夫人问:“你们都安好吗?今日趁着朱小姐来访之际,特地前来探望。我特意带来一件皮大衣送给您,另外还有两件皮料,是给开智夫妇的礼物。毛泽东,一九四九年九月十一日。”
此外,朱仲丽亦携来了毛主席的亲口信:“主席有言,愿亲自邀请您北上京城,由他亲自照料您的起居”,闻言,年逾八旬的向老夫人喜形于色,双眸眯成一条细缝,带着浓重的平江乡音说道:“我可不去啦。南京、北京我都已走遍,再住下去,岂不是‘敷哒’(意为‘足够’)了!”
彼时,新中国正值初创,百业待举,毛主席日理万机,以至于连饮食都无暇顾及。然而,他始终牵挂着岳母的安危,深知杨开慧离世后,自己理当承担起对岳母的赡养之责。
1950年5月25日,正值向老太太八十华诞,鉴于毛主席公务繁忙,未能亲临道贺,便派遣毛岸英携带着珍贵的礼品及亲笔书信,前往探望尊敬的外祖母。
二十载重逢,向振熙对这位高挑英俊、容貌与杨开慧极其相似的外孙目不转睛,心中喜悦难以言表,她紧握着毛岸英的手,激动得语无伦次:“孩子,岸英,真的是你啊!模样没怎么变……爸爸在天堂一定很安心! 弟弟在哪呢? 外婆已老去………”
毛岸英如同孩提时那般,紧紧依偎在外婆的怀抱,向她娓娓道来这些年的风雨历程。谈及毛主席对家人的深切思念,外婆温柔地对这位外孙说道:“尽管你父亲身为一位显赫人物,但他的内心依旧保持着一份普通人的情感。”
离别之际,毛岸英对外婆许下诺言,承诺日后必定重返探望。然而,谁能料到,这次分别竟成了他们一生的诀别。那年的11月,年仅28岁的毛岸英在抗美援朝的战场上英勇捐躯。
为了不让老人过度哀伤,众人一直将这不幸的消息深藏心底。自那以后,每逢老太太的生日,大家都会遵照她的吩咐,推迟用餐时间。岸英曾言,他终将再次回到她的身边。
1951年,毛主席再次派遣岸青返回故乡探望外婆,可见他对岳母的关怀之情深植心中。1955年,随着全国供给制向薪金制的转变,毛主席每月都会从自己的薪水中划拨一部分,寄往岳母处。即便在他自愿降低工资,生活变得颇为拮据的情况下,毛主席对向老太太的生活补助从未间断。
非但如此,每逢老太太的生辰,毛主席总会提前作出精心安排,或是派人前去探望,或是寄送礼物与亲笔书信。在1960年,老太太迎来九十华诞之际,毛主席便早早地给杨开慧的堂妹杨开英寄去了慰问金与一封深情厚谊的信件。
值此九十华诞,老太太荣庆之际,吾心难安,特奉上人民币二百元,敬请代为转交。此款既可购置礼物以示敬意,亦可直接寄送,具体事宜,悉听尊便。
毛主席对向老太太的赡养始终尽心尽力。鉴于老太太不愿迁往北京,他便指示当地政府将她和家人接到长沙,安置在营盘街的希圣园。得知姨妈向振恺生活困顿,毛主席又派人将她接到长沙,让她与岳母同住。
毛主席心思细腻。
1962年11月,向老太太安详地含笑离世,这一消息传至中南海,毛主席心中涌起深深的悲痛。在致杨开智的信中,他沉痛地表达道:
惊闻杨老夫人仙逝,心中悲痛不已。恳请阁下及夫人节哀顺变。特此奉上五百元,以表哀悼之情。至于葬仪,我希望能与杨开慧同志,我的挚爱之妻,同葬一穴。我们两家情同一家,并无二致。
毛主席曾言,数年来,他始终秉持此信念,身体力行。
在杨开慧与向老太太的墓园前,矗立着一座花岗岩墓碑,其上镌刻着毛主席亲笔题写的文字。
“我失骄杨君失柳,杨柳轻飏直上重霄九。问讯吴刚何所有,吴刚捧出桂花酒。
孤寂嫦娥挥洒长袖,于万里苍穹中为忠烈之魂翩翩起舞。忽闻人间曾降伏猛虎,泪水如飞,瞬间化作倾盆大雨。
“女子投身革命,却失去了原本的一切,怎能不显得骄傲?”
在毛主席的内心深处,杨开慧的形象始终未曾淡出,她永远是他“挚爱的夫人”,是他引以为荣的知己、战友与爱人。他将对于爱妻杨开慧的深切思念,以及对恩师杨昌济的崇敬之情,全部转化为对杨家之母——向老太太的深切关怀与无尽的牵挂。
《探寻内心的平凡——武凌君笔下的“他也有颗平常的心”》,发表于《北京观察》杂志,2021年10月。
《毛泽东深情回望平江砖屋——向家往事》,作者:向端四,发表于《湘潮》杂志,2013年9月期。
《杨开慧的英勇牺牲及其生前事迹》,作者:向琼,收录于《湖南党史》杂志,2000年2月号。

